综述CAR-T治疗实体瘤挑战，探索新兴靶点破局之路

前言

CAR-T细胞疗法靶点集中度较高。在血液肿瘤方面，目前国内外研究最多的靶点依然是CD19，其次是BCMA、CD22，除此之外还有CD20、PD-1、CD33等。而实体瘤方面，国内外靶点布局存在差异，比如国内大热的Claudin-18.2在国外鲜有研究，类似的靶点还有CEACAM5、HPK1。在国外布局较多的ROR1、FRα管线在国内较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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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CAR-T治疗实体瘤的挑战

近期，Cancer Cell期刊发表一篇题为“CAR-T therapy in solid tumors”的综述文章，对CAR-T在实体瘤领域的临床进展和挑战进行了探讨，并对突破实体瘤治疗瓶颈的策略进行总结。

创新性的CAR-T疗法在少数实体瘤患者中展现出治疗潜力。部分临床试验显示，EGFR CAR-T在非小细胞肺癌的中位无进展生存期（PFS）为7.13个月，总生存期（OS）达到15.63个月。GPC3CAR-T在肺癌中显示出90.9%的疾病控制率（DCR）和50%的客观缓解率（ORR）。CLDN18.2CAR-T在胃癌中显示出91.8%疾病控制率（DCR）。双靶点EGFR/IL13Ra2 CAR-T细胞使6例复发性胶质母细胞瘤患者肿瘤体积减少。

但是CAR-T在实体瘤治疗中面临四大挑战，亟待突破：

CAR-T细胞疗法在实体瘤中的困境（源自文献：doi: 10.1016/j.ccell.2025.03.019）

（一）T细胞耗竭：疗效维持下降

CAR-T细胞在实体瘤患者体内容易出现增殖力不足、存活时间短等难题，主要是与肿瘤微环境的抑制作用及T细胞过度活化有关，表现为效应因子分泌减少，如穿孔素、颗粒酶B，免疫检查点表达升高，最终导致失去抗肿瘤作用。

（二）误伤正常细胞：精准治疗的双刃剑

部分肿瘤靶点也会在正常组织中表达，引起“On-target off tumor”毒性。比如靶向Claudin18.2的CAR-T细胞可能攻击胃黏膜上皮细胞，导致严重的胃肠道毒性。靶向EGFR的CAR-T细胞可能损伤肺上皮细胞，引发间质性肺炎。

（三）T细胞难迁移浸润：精准靶向“拦路虎”

实体瘤中，基质结构紧密，具有纤维组织的物理屏障，趋化因子表达匮乏，会造成CAR-T细胞的定位和浸润障碍。且肿瘤内不同区域、细胞亚群的抗原表达水平差异大，抗原异质性也会导致CAR-T细胞无法完全覆盖全部肿瘤细胞，不被识别的细胞会成为肿瘤复发的根源。

（四）肿瘤微环境：T细胞“升级打怪”的必经之路

实体瘤微环境属于高度免疫抑制系统，巨噬细胞、Tregs细胞通过分泌TGF-β、IL-10等抑制性细胞因子，削弱CAR-T效力。实体瘤的缺氧环境、酸性pH值同样会抑制T细胞功能，同时诱导表达PD-1、LAG3等免疫检查点分子，导致T细胞耗竭。

2.探索CAR-T新兴靶点
为解决CAR-T面临的这些挑战，科研人员一直在不懈的探索和创新，希望在提高CAR活性持续时间的同时降低其耗竭和毒性。通过免疫检查点抑制、靶向抗原选择、基因编辑、双靶点、联合疗法等多种策略进行细化，增强CAR-T的抗肿瘤效果。

CAR-T细胞疗法在实体瘤领域的新突破（源自文献：doi: 10.70322/immune.2025.10006）

A. 联合免疫检查点抑制剂

PD-1持续表达会抑制CAR-T细胞的活化和增殖，研究发现阻断PD-1信号转导可以有效增强CAR-T细胞的持久性以及减少T细胞耗竭。比如使用PD-1抗体、shRNA阻断免疫检查点或引入PD-1显性负受体，破坏PD-1/PD-L1通路，成功恢复CD28 CAR-T细胞的效应功能。设计分泌PD-1阻断scFvs的CAR-T，能够显著增强CAR-T细胞自身和肿瘤特异性T细胞的抗肿瘤活性。

有研究发现将CAR-T细胞治疗与局部CD47阻断相结合，可在体外和肿瘤微环境中逆转骨髓单核细胞的免疫抑制。CD47是一种先天免疫检查点跨膜糖蛋白，广泛表达于多种癌细胞表面，通过与巨噬细胞表面的信号调节蛋白SIRP结合，协助肿瘤细胞逃逸，还可与血小板反应蛋白TSP-1结合，抑制信号转导并促进肿瘤细胞增殖。EGFRvIII-SGRP CAR-T细胞能够分泌CD47阻断剂SGRP，既靶向EGFRvIII阳性细胞，又解除CD47介导的免疫抑制。

B. 靶向免疫抑制细胞

髓系来源的免疫抑制细胞MDSCs抑制T细胞活性，降低细胞毒性T细胞对肿瘤细胞的杀伤作用，同时还分泌免疫抑制因子，进一步削弱免疫系统的功能，具有促进肿瘤生长、转移和免疫逃逸的功能。研究发现阻断CXCR2，阻止MDSC向肿瘤迁移能显著提高CAR-T细胞的浸润和治疗效果。在一种针对结直肠癌（CRC）相关抗原CEA CAR-T细胞中，含有自分泌PD-1-TREM2 scFv，能够阻断PD-1/PD-L1通路，并调节MDSC和肿瘤相关巨噬细胞（TAM），在小鼠模型中表现出显著的肿瘤根除能力，并超过仅分泌PD-1的CAR-T细胞疗效。

C. 靶向细胞因子

CAR-T细胞的细胞因子工程改造是克服实体瘤局限性的有希望策略之一。将膜结合IL-12分子导入CAR-T细胞，在体外表现出增强的抗原依赖性增殖，且在人卵巢异种移植模型中具有强大的体内功效。同时表达IL-15的GPC3 CAR-T细胞增殖显著提升。共表达膜结合IL-15的CAR-T在有效性、浸润、肿瘤抑制等方面都有增强，还能激活NK细胞和减少M2巨噬细胞。

IL-18能增强T细胞和NK细胞的激活，促进INF-γ的产生，进而改善肿瘤的免疫微环境。“装甲型”CAR-T经过经过基因工程改造，增强其额外功能。比如在小鼠模型中，IL-18装甲型CAR-T细胞具有良好的抗肿瘤效果。GD2IL-18 CAR-T是德国科研人员开发的一种靶向GD2的CAR-T细胞产品，通过诱导性分泌IL-18增强抗肿瘤效应，能够根除GD2阳性的肿瘤异种移植物。

抑制TGF-β通路能够同时缓解T细胞衰竭和抑制细胞因子的过度释放，因此成为优化CAR-T细胞治疗的潜在靶点。共表达SMAD7的CAR-T细胞能有效抑制TGF-β通路，提高CAR-T治疗实体瘤的效果。靶向IL-13Rα2和TGF-β的双特异性CAR-T细胞提高胶质瘤模型小鼠的生存率。

EGFR在肿瘤细胞中过表达，与肿瘤的侵袭和转移密切相关。特异性靶向EGFRvIII的第二代CAR-T在胶质瘤患者中具有较高的抗肿瘤效果。双靶点CAR-T细胞（EGFR和IL-13Rα1）可使胶质母细胞瘤类器官中的肿瘤细胞减少和溶解。EGFR-SMAD7 CAR-T在第20天导致肿瘤完全消除。研究人员还开发出一种在酸性环境中对实体瘤高效的EGFRvIII CAR-T细胞。

D. ECM重塑

肿瘤细胞外基质（ECM）是阻碍CAR-T细胞渗透和移动的主要原因之一。比如科研人员利用synNotch技术构建CAR-T细胞，能够在肿瘤微环境中特异性识别并分泌ECM降解酶。从而增加CAR-T细胞的渗透能力，并清除实体瘤。

E. 基因编辑

中山大学的研究团队构建了PTG-T16R-scFV-CAR-T细胞，通过敲低PD-1、Tim-3、Tigit、TGF-βR、IL-10R、IL-6R这六种抑制因子，增强了CAR-T细胞抗胆管癌活性。在实体瘤异种移植模型中，敲低人CAR-T细胞中的Nrf2已被证明可提高瘤内CAR-T细胞的存活和功能，有效控制肿瘤生长。

总之，CAR-T作为一种创新性细胞疗法，在实体瘤治疗中受到复杂的肿瘤微环境影响。通过多种策略对CAR-T进行工程改造，如免疫检查点抑制、细胞因子共表达、靶向特定抗原等，有望逆转T细胞衰竭，提高抗肿瘤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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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参考文献】

1.Bing Du, et al. CAR-T therapy in solid tumors. Cancer Cell. 2025.

2.Yitong Li, et al. Advances in CAR-T Cell Therapy for Solid Tumors. Immune Discovery 2025